作者 | 苏影
编辑丨高岩
来源 | 野马财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老板刘令安被立案调查后，湖南医药“小巨人”汉森制药（002412.SZ）再次因董事长的麻烦事儿站到了镁光灯下。
2月8日，汉森制药对外表示，因短线交易自家股票，深交所决定对公司董事长刘正清给予通报批评的处分。而就在4个月前，刘正清才刚因此事被证监会罚了10万元。
来源：汉森制药公告
值得注意的是，两次舆论事件的主人公刘令安、刘正清身上有着诸多共同点。二者同样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因汉森制药而结缘，同为上市公司的股东，并肩作战超过15年，还接力成为了汉森制药的董事长。
但如今，随着两位掌舵人接连陷入麻烦之中，汉森制药又该走向何方？
老板、董事长接连被查
刘正清是在2020年5月接替刘令安出任汉森制药董事长的，此前的12年间，作为关键人物的他一直担任公司董事、总经理一职，并在2014年后还兼任了副董事长。
然而，令一众股民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样一位上市公司管理层的核心人物，在任职的前16年间里，竟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暗中操作“马甲账户”买卖自家股票。
而这一切都是从2014年开始的，2014年1月3日，在刘正清的授意下，胡某某曾在申万宏源证券长沙韶山北路营业部开立了资金账户821XXXXXX860，下挂了上海和深圳两个股东账户。
虽然该证券账户的表面持有人是胡某某，但事实上，该证券账户第三方存管银行账户却由刘正清保管，其真实资金来源为刘正清，所有盈亏也由刘正清本人承担。
来源：汉森制药公告
此后的2015年2月27日-2020年7月28日，刘正清委托刘某某帮忙盯一下该证券账户，并用刘正清的手机、办公电脑和刘某某的手机进行下单。
在前后近6年时间里，刘正清和刘某某共同操作该账户在28个交易日内买卖了汉森制药股票，累计买入67.28万股，成交金额1137.99万元；累计卖出186.22万股，成交金额3195.73万元。
2022年7月，刘正清涉嫌短线交易一事被证监会立案。
而在证监会的调查过程中，因刘正清曾主动说明违法事实，并向汉森制药返还短线交易收益约135万元。最终，2022年9月，证监会对刘正清的违法行为开出罚单，刘正清被给予警告,并处以十万元罚款。
来源：中国证监会
对此，汉森制药表示，本次立案调查目前已经结案，根据《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的情况，公司判断刘正清的违规行为未触及深交所规定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情形。此次涉及被处罚主体并非上市公司，不会对公司日常经营造成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该事件并非汉森制药近两年遇到的第一起麻烦，早在2021年10月，其实际控制人刘令安也曾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被立案。而后调查进行了一年多，刘令安的案件结果尚未出炉，刘正清却因违法行为被先开了罚单。
IPG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分析，汉森制药此次事件，暴露了上市公司治理方面的问题。对于中小股民和投资者而言，这意味着企业运营中稳定性、守法与合规意识缺乏，存在较为严重的随意性。此类公司除了投资风险较高之外，投资者的自身权益也有可能会受到内部人的直接侵害。
威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杨兆全律师则指出，在资本市场上，类似案例经常出现，这也表明风控缺失在上市公司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上市公司要引以为戒，举一反三，进一步强化风险意识和合规意识，完善风险防控制度。
刘令安的造富故事：
资本运作成就35亿身家
而在此次事件背后，汉森制药的老板刘令安也绝非等闲之辈，从医院职工到30亿上市公司实控人，他的造富故事曾广为流传。
汉森制药的前身是成立于1969年的益阳制药厂。1988年，从湖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毕业的刘令安被分配到医院工作。在那个南下淘金风靡的年代，益阳小伙子刘令安并不满足于安稳的现状，于是选择辞职下海。
1999年，在医药行业摸爬滚打了10余年的刘令安看到了机会，出手收购了连年亏损的益阳制药厂，而这家公司后续也成为了刘令安最为重要的资产之一。
后在刘令安的带领下，汉森制药实现扭亏为盈，并在几年后，将目光瞄向了资本市场。
当时，为了成功推动公司上市，刘令安引入了合作方复星医药，后者在2007年12月以4860万元拿下汉森制药20%股权。同期，时任复星医药投资总监的陈水清向刘令安提出，以302.5万元受让汉森制药3%股权，而这较复星医药24.3元/股的购入单价便宜了58.52%。
当时，为隐瞒低价受让汉森公司股权的真相，陈水清故意与海南汉森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以907.5万元受让汉森公司3%的股权。并通过一系列操作，实际由他人代付了302.5万元的股权转让款。
2010年，汉森制药在深交所挂牌上市。截至当年年底，复星医药的持股市值约为5.5亿元，浮盈超11倍；而陈水清的个人持股市值也达到0.825亿元，是买入价格的27倍。
来源：Wind数据
后复星在内部审计时发现了陈水清的犯罪行为，陈水清于2012年被上海市公安机关批准逮捕。2014年6月，该案作出二审判决，陈水清因利用职务便利，索取包括汉森制药在内三家公司共计价值3323.6万元的股权，并为其谋取利益的行为构成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法院维持一审原判：陈水清被判有期徒刑十四年，剥夺政治权利四年，并没收财产四百万元等。
但回到上市公司这边，陈水清的“受贿”一事并未影响汉森制药和复星医药的合作关系，截至2022年9月底，复星医药依然以4.82%的持股比，位列汉森制药第二大股东。按照汉森制药2月14日32.56亿元的总市值来看，复星医药的该部分持股价值约为1.57亿元。
而在此期间，刘令安也充分发挥了其资本运作的能力，并投资了医药、金融等多家潜力股。
楚天科技（300358.SZ）是湖南医药包装龙头，2010年股改时，刘令安通过汉森投资以财务投资人身份进入。后该公司于2014年成功登陆深交所，刘令安拥有了第二家参股的上市企业。
南岳制药是湖南省唯一一家血液制品企业，2012年，在其原股东紫光古汉与景达生物陷入股权纠纷之际，刘令安成功入场，左手拿下紫光古汉持有36%股权，右手以战略投资者的身份入股景达生物。自此，南岳生物也被刘令安收入囊中。2021年11月，南岳生物还被纳入湖南省上市后备企业资源库名单。
企查查显示，截至2023年2月14日，刘令安共在20家公司任职，控制53家企业，并和湖南老乡梁稳根的三一集团的有过两次合作，湖南三湘银行和长沙三银房地产均为二者携手共同成立。
来源：《 胡润百富榜》
而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的同期，刘令安的财富值也随之累积，2015年时就以26亿元的身家进入《 胡润百富榜》。此后6年，刘令安夫妇连续出现在富豪榜之列，并曾以35亿元身家取得过榜单第1189位的最好成绩。
“小巨人”如何破局？
但主角的光环最终随着证监会的调查戛然而止，自2021年10月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后，刘令安逐渐从台前隐去，卸去了另一家上市公司楚天科技的董事职位，并清空了所持股份。
不过，故事却并没有随着刘令安的退隐而走向结束。回过头来看，近日，因董事长短线交易被处分，汉森制药又回到了镁光灯下。
汉森制药是一家中成药生产企业，以治疗胃肠疾病的四磨汤口服液为拳头产品，是湖南医药行业的佼佼者，还被省政府纳入100家“小巨人”企业之列。
从财务数据来看，最近8年，“小巨人”汉森主打一个“稳”字，2014年-2021年期间，整体营收均维持在7亿元-9亿元之间，净利润也在1亿元上下徘徊。
来源：Wind数据
但也正因如此，和省内其他主打中成药企业如千金药业（600479.SH）、九典制药（300705.SZ）、九芝堂（000989.SZ）相比，汉森制药的业绩增速显得尤为缓慢。
以同样的时间节点来看，2014年时，千金药业、九芝堂、九典制药和汉森制药的营收分别为21.94亿元、14.05亿元、2.66亿元和7.37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18亿元、2.46亿元、0.38亿元和1.12亿元。
当时，汉森制药虽然在营业收入上和千金药业、九芝堂尚有明显差距，但在盈利能力方面却较有竞争力，甚至可以和千金药业打个平手。
然而8年后，以上三家公司的经营业绩均实现了不同程度的增长，唯有汉森制药盈利能力还在1亿元规模附近徘徊。2022年前三季度，汉森制药的营收和净利润在上述几家中成药类企业中位列倒数。
而在此期间，为了谋求业绩增长，汉森制药也曾做过努力。早在2013年，刘令安就全资收购了云南永孜堂制药有限公司，在原有药品基础上，新增了以天麻醒脑胶囊为代表的产品系。
2016年和2017年，汉森制药还对外投资了湖南三湘银行和长沙三银房地产两家企业，将集团业务拓展至金融和房地产领域。
截至2022年中期，虽然四磨汤口服液仍为上市公司贡献了超50%的营收大头，但刘令安的跨界布局也取得了一定成绩。其中，湖南三湘银行为上市公司贡献了2679万元的投资收益，在利润总额中占比30.04%。
对于公司的下一步计划，汉森制药表示，公司除了继续做好主导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工作外，要积极做好主导产品的二次开发和系列开发，加强对新品种的研发等工作，持续关注并购机会，不断丰富公司的产品储备。而在子公司管理方面，也要持续关注子公司经营质量，加强子公司规范运作和资源整合，提升升经营业绩，降低商誉减值风险。
2016年12月，在刘正清还是汉森制药副董事长的时候，他曾在年度会议上作过一次“让情怀落地、让品牌生根”的讲话，并提到情怀是初心、情趣和胸怀。他表示，汉森人的情怀是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产品，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品牌，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经理人。
如今仅过去6年，不知道已经成为董事长的刘正清是否还记得当时的慷慨陈词，如今又有着什么样的感受。但资本市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手握重权之人，对与错的选择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